王承恩明白了崇禎的意思，既然旅順守住了，這位萬歲是想把旅順的明軍調回來一部分去陜西。

“陛下。”王承恩奏道，“雖說旅順守住了，但楊文岳的奏折裏也說，神機營和快槍隊苦戰數日，奴婢以為他們還需要休整。”

“朕也知道他們需要休整。”崇禎笑道，“不過楊文岳的折子裏並沒有說榆林軍在旅順苦戰，他們不是從朝鮮回來了嗎？”

王承恩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好說道：“陛下，奴婢覺得還是先將榆林軍、神機營和快槍隊調回北京。等他們都回來了陛下再下聖旨，京師也需要神機營和快槍隊的拱衛。”

崇禎笑了笑：“照你的意思辦吧。再把楊文岳的奏折拿給內閣看看，讓他們知道一下是誰守住了旅順，重創的韃子，省的他們整天在朕的耳朵邊鼓噪。”

王承恩跪下回道：“奴婢遵旨。”

聖旨傳到了旅順，留下五千天津兵馬和一萬山東兵駐守旅順和金州防線，其餘兵馬各回原地。七千榆林軍和神機營、快槍隊回北京交旨。

蔣北銘做了分工，王兆星帶著剩下的四艘戰艦回登州駐紮，隨時準備增援旅順。四千多榆林灣援軍走海路坐大明福船由珍珠號和廣東號護航撤回到榆林灣，許朗和冷天冰走陸路先回榆林灣和家裏報信。蔣北銘、韓萬濤和張術節帶著神機營和快槍隊還有七千榆林軍去北京。同時蔣北銘讓人給張海送了個消息，簡單說了一下旅順和朝鮮的事，讓張海根據實際情況再和吳三桂建議，是繼續進攻大淩城還是回撤到寧遠。

馮開忠並沒有回浮山所，而是要求和許朗一起去榆林灣看看兒子。蔣北銘已經聽說了馮開忠在金州防線保衛戰中主動出擊援助王兆星的事，而且他也從沒去過榆林灣，所以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農歷的二月下旬，春光燦爛，許朗和高晨帶著一個騎兵排越往南跑越熱。

高晨扯了扯衣服領子：“參謀長，還是咱大明朝暖和，朝鮮能凍死人。”

許朗在馬上笑道：“朝鮮那點冷就受不了了，等下次跟著我去遼東打韃子還不得把你凍僵了。”

高晨嘿嘿笑道：“跟著您，再冷都不怕。”

從天津到榆林灣，半個多月的飛奔，許朗和冷天冰等人回到榆林灣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了。

回到榆林灣，許朗連家也沒回，和高晨帶著馮開忠去了學堂。

剛好是黃昏時分，學生們都吃完了晚飯，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校園裏三三兩兩的散步。

許朗陪著馮開忠慢慢的走著，高晨先快步跑去了學生宿舍。

“馮斌，馮斌。”高晨敲開了宿舍的門。

“高哥哥，你怎麽來了？”馮斌正在宿舍裏和王凡義說著話。鄭成功和王凡信都在去年轉入了榆林灣軍校的海軍少年班，馮斌和王凡義還留在榆林灣學堂並沒有畢業。

“跟我走。”高晨拉起了馮斌，“你去看看誰來了。”

“誰來了？”馮斌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高晨故意賣了個關子。

馮斌跟著高晨剛剛走出了宿舍院子就楞住了，許朗陪著馮開忠從遠處走了過來。

馮開忠也停下了腳步，父子兩人雖有書信往來，卻快三年沒有見過面了。馮斌兩眼含淚，緊走幾步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父親大人，不孝兒子給父親見禮。”

馮開忠拉起了馮斌，淚眼婆娑的撫摸著兒子健壯的身體：“好，好，長高了不少，已經都比我高了。”

馮斌拉著父親的手問道：“爹，您怎麽來榆林灣了，我娘現在怎麽樣？”

“你娘還在浮山所，她也一直很想你。為父是和許將軍一同回來的。”

許朗從後面走過來：“馮兄，你們父子有的是時間敘話。我去和何校長請假，這幾日馮斌就先不住學校了，和你一起住榆林灣大酒店，也讓他盡盡孝道，陪著馮兄好好逛逛榆林灣。”

馮開忠施禮道：“如此，多謝許將軍。”

馮斌拉住了許朗的衣袖：“許將軍，我爹來了，是不是將軍又要請客吃飯啊。”

高晨指著馮斌哈哈大笑：“馮斌，你現在都比你爹高了，怎麽還像個孩子，難道在學校吃不飽嗎？”

馮開忠嗔怪了一聲：“三兒，不要打擾許將軍。”

“不打擾，不打擾。”許朗笑道，“馮兄，今日在下盡地主之誼。咱們今日就是家宴，沒外人。不過從明日起可能馮兄就得天天應酬了，榆林灣各界現在都排著隊等著宴請馮兄呢。”

“不敢，不敢。”馮開忠忙客氣道。

“高晨。”許朗又吩咐道，“你去找找鄭福松和王凡信兄弟，讓他們今晚也去。再就是找人去酒樓定個地方。”

“參謀長，去哪間酒樓。”高晨問道。

許朗想了想：“榆林灣大酒店和祥意酒樓都太吵，找個安靜點的，就去太白坊吧。”

高晨去安排去了，馮開忠問道：“許將軍，不知您說的鄭福松和王凡信兄弟是哪位，下官可曾見過？”

“爹，他們是我的朋友。”馮斌搶先答道，“我們四個最好了，王凡義現在就在宿舍，我去喊他。”

許朗看著馮斌的背影，輕輕說道：“鄭福松是福建鄭芝龍將軍的長子，王家兄弟是宮裏王承恩王公公的侄子，目前都在榆林灣，而且和令郎相交已久。”

馮開忠心裏暗暗吃驚，榆林灣居然這麽大的本事，看來自己把兒子送來榆林灣這步棋並沒有走錯。

馮開忠笑道：“下官明了，明了。”

許朗一大家子加高晨、馮開忠等人坐了兩桌子，許朗把陸天翔和何雲夫婦也請來了。何雲和趙芷若當著馮開忠的面很是誇讚了一番馮斌，馮開忠再三感謝榆林灣對兒子的教誨。

眾人吃過了晚飯，許朗把馮開忠父子安排進了榆林灣大酒店的客房，並告訴馮開忠，明天一早榆林灣委員會的委員長夏天陽會親自來接他們父子，先在榆林灣好好玩幾天再說。

許朗這麽安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要空出時間和軍委會商議如何讓馮開忠答應榆林軍駐紮浮山所的事情。

許朗一晚上都在陪著馮開忠，冷天冰向鄭江和張國棟簡單的匯報了一下北面的情況也回家了，具體的事情還要等明天軍委會開會再商議。

冷天冰這次出去一去就是半年，回來以後看見了李琳和兒子冷雨軍頗有些感觸，兒子今年已經十四歲，眼看就要長成大小夥子了。

夜已經很深了，冷天冰夫婦折騰完了卻誰也沒有睡意，摟在一起輕輕的說著話。

“這半年在北面可憋死我了。”冷天冰扭頭吻了妻子一下。

李琳把頭往冷天冰的肩膀上靠了靠：“天冰，有個事我得和你說說。”

“什麽事？”冷天冰問道，“是不是你們海關又有什麽問題？”

“不是海關的事。”李琳擡頭看了看臥室的外面，“是小軍的事。”

冷天冰有點糊塗：“小軍怎麽了，他沒什麽事啊，難不成在學校惹麻煩了？”

“不是在學校惹麻煩了，是在家裏惹麻煩了。”

冷天冰更糊塗了：“在家裏能惹什麽麻煩？”

李琳趴在冷天冰的耳朵邊悄聲說道：“你不在家的這半年，我發現小軍和咱們家的秋葉有點不對。”

秋葉是冷天冰家雇的丫鬟，比冷雨軍大了三歲。從十二歲的時候便來到了冷家，到現在已經五年了。冷天冰夫婦也送她去榆林灣學堂讀過幾天書，畢業以後也沒出去工作，依舊留在冷家照顧冷雨軍。冷天冰夫婦都在忙，家裏也沒別人，所以也就把秋葉一直留在家裏。

冷天冰聽妻子這麽說，心裏覺得這事八九不離十。14歲的男孩子正是青春期，父母又不是天天陪著。身邊有這麽一個朝夕相處的妙齡女孩，很容易就會出問題的。

“你發現什麽了，他們倆不會真的那個了吧。”冷天冰問道。

李琳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是希望他們那個了還是不希望那個了。”

冷天冰並沒有被妻子的玩笑逗笑：“你到底發現什麽了？”

李琳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天冰，上一次表決譚靜一夫一妻的議案，咱們都投了反對票是吧。我倒是有個想法，反正小軍已經十四了，按照《婚姻法》也夠了結婚的年齡，要不先讓他把秋葉收了，以後怎麽樣以後再說。”

冷天冰有些無語，當初為了自己納妾生孩子的事李琳都不惜離婚，現在怎麽到了兒子身上卻緊趕著要為兒子納妾，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行。”冷天冰說道，“小軍才十四歲，太小了。他現在還在上學，將來怎麽樣還沒個定性。現在就弄個女人拴著他，溫柔鄉是會消磨鬥志的。”

“呵呵，別說得那麽好聽，好像你多有鬥志似的。”李琳笑道，“天冰，咱們兩個工作都忙，家裏平時就他們兩個人，根本看不住。萬一真的再弄出個孩子來，或者秋葉再有點別的什麽想法，咱們可就抓瞎了。我覺得還不如趁早把這件事公開了，誰也別有企圖，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

冷天冰覺得妻子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那你想怎麽公開，做妻還是做妾。”

“當然是做妾。”李琳的聲音有點大，“秋葉怎麽能給小軍做正房呢。”

“就怕是你一廂情願。”冷天冰的困意上來了，“先睡覺吧，這事我得好好想想，過幾天再說。”

李琳撇嘴譏諷道：“是你好好想想還是明天就去告訴許朗，咱家的事以後別什麽都和他說。”

回答李琳的是冷天冰的陣陣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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